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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 屋

2018-09-27 10:20:22 来源:海林市老科协 浏览:144

网上“激情诵”

老  屋

杨金成

201898

我的老屋,在海林市柴河镇长石村,长石村在柴河镇是较大的村,2000多人口,五个自然屯,土地承包之前有八个生产小队,其中一个鲜族屯为第二小队,住的全部是鲜族,我家是第一家搬进朝鲜屯的唯一一家汉族。

为什么搬进鲜族屯,后来我才一点点明白,可能是爸爸有几个鲜族朋友吧,在我的记忆里爸爸爱喝酒,因为鲜族人好客偏酒,才走到一起,其他原因我不得而知,因此我也一点点融入了朝鲜孩子的群体,他们也说汉语,同时也教我一些简单鲜族语。

我的老屋就住在朝鲜屯靠前的地方,面南坐北,村前有一条生生不息的小河,河水清澈,曲曲折折,蜿蜒流向远方,注入牡丹江……

1977年考入中师离开家乡再也没有回到我梦牵魂绕的老屋,至今已有四十多年了,老屋早已不复存在,变成邻居的一片菜园,可她一直在我心中,一刻也没有分开过。

每每回到家乡,习惯走走老邻居,坐在炕上唠唠家常,透过一张张熟悉苍老的脸,依稀看到当年的模样,那种亲切真是无以言表,然后我会情不自禁走到曾经的老屋前,矗立良久,老屋的影子一点点清晰起来……

老屋,是一座极其普通的鲜族草房,而我的老屋既特别,又十分丑陋,但是,她让我刻骨铭心。远处望去,就像躺着一位老态龙钟无精打采历尽了沧桑的老妪,矮矮的、趴趴着,年年苫草,日积月累。从我记事时起,一直苫到我离开老屋,大概有一两米厚了吧。因为特别矮,房门也小,大人进门必须猫着腰,不然会撞头。主卧一间连着厨房(农村叫外屋地),东面连着两间叫仓房,堆放着粮食以及生活用品,西面有一座耳房,以养鸡、鸭、鹅或兔子。

园子有三棵果树(叫沙果),黄海棠、李子和黄太平,黄太平成熟较早,八九分熟的时候,最惬意的一件事是,每天晚上睡觉前,摘上一小盆黄太平,也不用洗,钻到被窝里开吃(小时候所有的蔬菜水果蔬菜都不用农药化肥),一直吃到成熟可以采摘,特别是经秋霜一打,黄海棠、黄太平糖分足、水分大、口感好,甜酸可口,在那个东西十分匮乏的年代,能吃上这样的水果,真是一种幸福和奢侈。至今我仍然保留着吃黄太平沙果的习惯,每当秋天黄太平成熟的季节,我都会在市场上转悠,买上几斤,因为那是我的最爱,它能勾起我童年的记忆,回味那段幸福的时光。

在我的记忆里,那时的冬天特别冷,房子面积小,老屋唯一取暖办法就是靠炕,还有一个传了几代火盆,母亲做完饭,一盆红红的、暖暖的火盆端进屋里,冰冷似窖的小屋顿时热乎起来。记得读初中高中阶段,学习还算蛮刻苦,每天晚饭后,炕上放一个小饭桌就是我的学习桌了,点着油灯,开始学习。每到半夜,小手冻得通红,起来把火盆的一层灰轻轻拨开,露出了红红的火炭,屋里又暖和一阵,继续学习。在那个“破四旧立四新”“读书无用论”的荒唐年代里,我却反其道而行之,懂得学习的重要,今天想来实属不易。后来国家恢复高考我有幸考上中师大概也得益于当年油灯和火盆吧!更得益于我的老屋!

老屋很冷,好像四面透风,冬天农村的早晨每个人最不情愿、最难受的一件事情大概是起床,可是在我的记忆里,却是相反,而我每天起床已经没有冷的感觉了,因为母亲每天都是第一个起床,把饭做好,烧出的火炭端到屋里,把屋烘热,然后叫我起床,这时起床是很舒服的。但是自己从来没想过,现在想起来,母亲起床时的情景该是多么难受!为了儿女母亲从来无怨无悔,好像这是天经地义,就应该这样为儿女服务,母亲从来都是把困难留给自己,把舒服和幸福留给孩子们。其实细想想,儿女的幸福和快乐往往是建立在父母的困难和痛苦之上的。这大概也是父母的崇高伟大之处吧。

小小的火盆,象征着全家的希望,它能给我们全家带来温暖、带来红红火火的日子,可是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,真是不敢奢望。每年年终算完账,爸爸搭啦着脑袋回来,一言不发。一问才知,不但一分钱没开,反而欠生产队的,当时叫“三角债”,一年的希望就这样泡汤了,由希望变成了绝望。

小小的火盆也有让我高兴的时候,那就是烤土豆片或烧土豆,刚端上来的火炭烤土豆片最好,薄薄的切、慢慢的烤,黄黄的、香香的。每当火炭旺时已过,在拿几个不大不小的土豆埋到火里,待半个小时左右,土豆喷出一丝香气,好像是信号,提示已经烧熟。扒出剥皮,直烫得左右手倒腾,闻着特殊的香气,趁热吃在嘴里,香喷喷的好吃极了。

老屋里,住着我们一家四口,父母和我,还有一口值得一提的是我的一个特殊“伙伴”,我家的大狸母猫,它陪我度过了那个艰难而寂寞的岁月。在我的童年记忆里,它给我带来太多太多的乐趣。如今的猫呀狗呀已经是宠物,养尊处优,吃得比人都好。我的“伙伴”大狸猫可是非等闲之辈,是有名的捕鼠专家和高手,狗能看家护院,而我家的猫却能护仓护粮,为保卫我家粮食作出了特殊的贡献。农村的粮食不放在屋里,都有仓房,过去老鼠十分猖獗,不管粮食藏在什么地方,老鼠都会千方百计爬上来钻进去,真是无孔不入。更何况当年的粮食十分珍贵,有的家庭一年不到头粮食吃完了,只好吃探头粮,东家借西家挪,勉强熬到秋天分粮再还,就这样年复一年,日复一日,周而复始。我家不同,因为我的“小伙伴”——我家大狸猫太厉害了,粮食颗粒不丢,老鼠捕得一干二净。我家的鼠捕完,邻居也受益,它平均每天捕鼠都在三五只左右,大小不一,一网打尽,最大有半斤左右,稍大的一点的,不敢怠慢,一定要先咬死后吃掉,因为它能反抗。老人嘱咐,猫吃老鼠人不能看,看了吃完会吐的。其实真是这样的。然而,抓到小的老鼠情形就不一样了,不急于吃掉,而是玩够了再享受美味。猫捉老鼠一般都是昼伏夜出,特别是清晨人们都起床以后,被褥叠好放到架上,抓回的小老鼠,不是急于吃掉,一是炫耀它的捕鼠本领成绩,二是要玩玩小家伙。真是初生小鼠不怕猫啊,只要猫稍一放松,小家伙就拼命奔跑,根本没有惧怕感,因为它不清楚自己身处险境,死到临头。猫再一纵按住,用嘴叼会原处,放下再让它跑,这样反复几次,一看逃跑无望,也就放弃就范。猫还没玩够,心想你不是装死吗,开始用左右爪子来回拨拉,如果还是不动,用嘴叼向上抛起,这样几个回合,小家伙也给折腾蒙了。大概也精疲力尽了,只好任人宰割吧!而稍大一点情形就不一样了,猫也想玩玩,但它根本不配合,只是瑟瑟发抖,一动不敢动,因为它很明白,挣扎无用,只好等死。

因为它昼伏夜出,全靠晚上工作,很辛苦。白天呼呼睡大觉,时而仰卧,时而侧卧。均匀的打着呼噜,母亲给我讲,猫打呼噜其实是在骂一个人,骂什么人?妈妈说,他在骂包公,意思是“奉送不送,包老爷杂种”,当然有典故,母亲曾经给我讲过,是狸猫换太子,当时也听得稀里糊涂。每当看到我的“伙伴”呼呼大睡,均匀的打着呼噜,跟着节奏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母亲的话,觉得母亲说的真对,是在骂包公。

闲暇无事唯一让我开心的就是逗猫玩,不管怎么逗他,从不生气急眼,偶尔和我撒撒娇。只是有一次,不知什么原因我生气打了它,我的“伙伴”离家出走,当时已经怀孕,而且快要生产。一连二十几天没有踪影,让我牵挂不已,真是追悔莫及,天天盼夜夜想,一天清晨突然回来了。全家高兴,我更是大喜过望,一块石头落地,但是肚子瘪了,说明已经产完仔。仔会下到哪里呢?全家给它准备吃的,只见它狼吞虎咽。父母和我合计唯一的办法是跟踪,跟踪谈何容易,在后腿上绑一根绳吧,看它往哪跑,不就找到小猫了吗?他完全理解主人的意图,不走正道,东一头西一头,故意迷惑我们,一两个小时过去了,也没有收获,最后只好放弃。总而言之,老猫没丢,也是万幸。让我们全家心里有一丝安慰,由它去吧。大概过了半个月的一天中午,天很热。我正在仓房干活,猫回来了,围着我转叫个不停,似乎说着什么。放下手中的活,跟着走出房门,一只浑身黝黑的小猫向老猫冲过来,身上像抹了一层油,好看极了。这时我也恍然大悟,这大概就是它的孩子吧,没等我醒过神来,小猫又突然消失,速度之快,象闪电一样。老猫几声呼唤,小猫又回来了,妈妈一口叼住,示意我开开房门,送进屋里,放进被架下面的帘里,转身又走了,在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里,陆续叼回六、七只活波可爱的小猫,给我们全家带来了惊喜。爸爸妈妈乐得合不拢嘴,我更是乐得手舞足蹈,我的“伙伴”真是我家功臣。

老屋——趴趴矮矮的,然而她在我心中永远是高高大大的,让我刻骨铭心,让我魂牵梦绕,将伴随我一生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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